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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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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◇

◎孽緣14◎

蘇立陽的衣裳被鮮血浸濕, 粘連在身上,黑暗中,桑遙小心地將他的衣裳褪下用自己的衣服將他包住。

又從裙擺上撕下一塊布, 摸著黑走到洞口用雨水打濕了放在蘇立陽的額頭降溫。

幹燥溫暖的身體靠過去, 桑遙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胸前和肩膀處的傷口,靠在石壁上將蘇立陽攬進懷中。

腦袋因高熱變得混沌起來, 蘇立陽感覺渾身又痛又冷仿佛掉進了冰窟窿一般,他想求救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,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股熱源將自己包圍。

外面狂風不止, 桑遙盡可能地縮著身子與蘇立陽挨在一起,裸露的肌膚感受到涼意,懷中的人已經安靜了下來,桑遙聽著外面的雨聲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。

清晨。

陽光穿過樹梢照進森林,鳥雀站在樹枝上啾啾啾地叫了起來, 似乎在討論早上應該吃什麽。

滴答、滴答、

寂靜的山洞內,水珠落在石頭上的聲音清晰可聞,蘇立陽在一片溫暖的柔軟中睜開了眼睛。

混沌的腦袋變得清晰, 蘇立陽動了動, 鼻間傳來淡淡的香味, 入眼是一抹粉色與潔白的肌膚。

呆呆地盯了一會,擡起頭才發現自己睡在桑遙懷中, 腦袋還枕著她的胳膊,身上披著的是桑遙的衣裳,她的右手環住搭在他的身上,呼吸平緩, 似在夢中。

蘇立陽瞪大了眼睛, 緩緩起身, 咬著牙忍受傷口被拉扯產生的劇痛,眉頭緊皺輕輕將桑遙的胳膊拿下,坐起了身子。

身上的衣衫滑落,蘇立陽立即撿起別開臉將衣衫蓋在桑遙身上。

“唔,蘇大哥。”

桑遙被他的動作驚醒,揉了揉眼睛喊道。

“嗯。”蘇立陽應了一聲,背對著桑遙,雙眼看向前方的樹林。

身後響起穿衣服的窸窣聲,蘇立陽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,腦中混亂至極無法思考要怎麽面對桑遙。

“蘇大哥,你好點了嗎?”桑遙見他背對自己,及腰的長發遮住了肩背的傷口,她穿好衣裳問道。

長時間沒有喝水,喉嚨幹渴,一出聲便帶起撕拉的痛,桑遙道:“蘇大哥,你在這裏歇著,我..嘶啊!”桑遙說著話便站起身,雙腿卻因一夜都沒動早就睡麻了,她剛一起身腿腳便發出密密麻麻地刺痛感,腳也似踩在棉花上用不上力,整個人往前跌去。

“小心。”蘇立陽聽見她聲音的第一時間便轉過了身,見她跌到,連忙伸手接住。

“唔!”蘇立陽悶哼一聲,身體一僵。

“蘇大哥,你沒事吧?”桑遙見自己的手按在蘇立陽的傷口上,嚇得趕緊起身,卻因雙腿劇烈的刺痛再次撲進蘇立陽的懷中。

蘇立陽倒抽一口冷氣,咬著牙道:“我沒事。”說著小心地將桑遙扶了起來。

“嘶!”桑遙皺眉捂著雙腿表情很是痛苦。

“忍一忍。”蘇立陽伸手過去按揉著她的雙腿,好一會桑遙才感覺雙腿恢覆了正常。

她看向蘇立陽蒼白的臉,關心道:“蘇大哥,你現在感覺怎麽樣?”

蘇立陽點點頭說道:“已經好多了。”他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嚇人,卻沒有致命危險,傷口處結了血痂沒有在流血,昨天晚上的高熱也早就褪去,只不過因為昨天失血過多導致身體虛弱面色蒼白。

桑遙點點頭道:“那就好。”說著,便站起身,“我去外面找找看哪裏有水。”

蘇立陽不放心她孤身一人,扶著墻壁站起身道:“我和你一起去,兩個人也相互有個照應。”

桑遙沒有拒絕,撿起地上破爛的衣裳幫蘇立陽穿上,攙扶著他走出了山洞。

經過暴雨的沖刷,叢林裏的樹葉顯得更加碧綠,太陽蒸發了所有水汽,將周圍的溫度升高。

腳下的枯枝落葉很厚,桑遙小心地往前走,生怕踩到斷裂的樹樁。

咕——

走了一會,二人的肚子同時發出叫聲,他們已經好幾頓沒吃了,早已饑腸轆轆。

二人互視一眼,都有些尷尬,蘇立陽停下腳步,仔細聽了聽片刻擡手指了一個方向道:“那邊有水聲。”

桑遙點了點頭,扶著蘇立陽往那邊走去。

循著聲音,二人走了約莫一刻鐘來到了一處小溪邊。

扶著蘇立陽坐在一處石頭上,桑遙彎下腰,在昨晚撕開的口子上又用力一撕,撕下來一大塊布料。

“桑姑娘,你....”蘇立陽表情覆雜,見她露出潔白的小腿,立馬側過臉去。

桑遙無所謂一笑,說道:“事急從權嘛,管不了那麽多了。”她環顧一下四周,“反正這裏也沒有別人。”

蘇立陽楞了一下,呆呆地看著她走去小溪邊,腦中回蕩著她說的話。

沒有別人,所以即使小腿裸露也不要緊嗎?

她是將自己當做了自己人嗎?

蘇立陽腦中思緒泛濫,想起醒來時自己看到畫面,臉上頓時一陣火燒。

昨天那樣的情況,他沒想到桑遙會回來找自己,將自己救了出來,,更沒想到她竟會為了自己不顧男女之防脫衣為自己取暖。

蘇立陽心跳如擂鼓,腦中已經被桑遙的身影占據,他想起了這一路上的事情,從遇到桑遙開始他便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,似乎冥冥之中上天註定要讓他們相遇,蘇立陽現在覺得,這就是緣分,或許他一直等待的命中註定之人就是桑遙。

這麽多年,他身邊雖有過女子,卻從未想過要定下,父親曾對他說過,若是他無法對一人動心到想要共度一生,那這人便不是他命定之人,因此在同齡人已經做爹的時候他卻連親都還沒定。

看著桑遙蹲在溪邊整理頭發嗎,蘇立陽越發覺得他與桑遙就是命中註定的緣分,袁錚讓他去接桑遙,卻因故錯過,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會在路上遇到,自己還碰巧救下了她。

桑遙走過來的時候就見到蘇立陽的表情變得很奇怪,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些什麽。

“蘇大哥,擦一下臉吧。”桑遙將濕濕的布巾遞給蘇立陽擦臉,轉身又走到小溪邊摘了兩片野生芋艿的葉子,盛了水拿給了蘇立陽。

“多謝。”蘇立陽眉眼柔和地道。

“蘇大哥,接下來我們怎麽辦?”桑遙問,他們在這陌生的山林裏,哪裏能走出去都不知道。

蘇立陽看了看四周,讓桑遙扶著他站到一塊很高的大石頭上,看了看指了一個方向。

往山外走的時候,桑遙感覺腦袋有點暈暈的,甩了甩頭,心想應該是昨夜著了涼,蘇立陽的註意力一直在她身上,見狀問道:“怎麽了?是不是哪裏不舒服?”

桑遙擡頭朝他笑了笑,“我沒事蘇大哥,可能是昨晚沒睡好,身體有些疲乏了。”

蘇立陽點了點頭,臉上浮起愧疚之色,“都怪我沒本事,連累了你。”

桑遙搖了搖頭道:“蘇大哥說的哪裏話,昨日若是沒有蘇大哥,恐怕我在就身首異處了,論起來,蘇大哥又救了我一次,我應該感謝蘇大哥。”

蘇立陽失笑,“說什麽感謝,之前你還救我一次,咱們算扯平了,以後別再說什麽謝不謝的了。”

桑遙點頭高興道:“好!”

走了許久,桑遙感覺腦袋變得越來越沈,攙扶蘇立陽也越發覺得吃力,突然,腳下一絆差點摔倒,幸好被蘇立陽拉住。

“你怎麽樣?是不是哪裏不舒服?”蘇立陽面露擔憂之色,桑遙低著頭,努力保持平靜,打起精神面上帶笑擡頭道:“我真的沒事,就是餓的有點頭暈,不小心被地上的樹枝絆了一下而已。”

蘇立陽見她面色有些蒼白,懷疑道:“可是你的臉色....”

桑遙打斷他的話,“咱們快走吧,我肚子好餓,想快點出去吃飯。”她不想讓蘇立陽知道她現在正在發燒,他們不能再耽誤下去了,必須盡快走出去才行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二人都累的氣喘籲籲,蘇立陽道:“走了這麽久也累了,還是坐下來休息一會再走吧。”

桑遙點了點頭,尋了一處幹燥的草地坐了下來。

又累又渴,桑遙強撐著暈乎的感覺靠著一塊大石頭屈膝將腦袋埋在胳膊上休息。

蘇立陽見她這樣,心中用一股心疼與愧疚,若不是被受傷的他拖累,桑遙早就安全了,根本不會跟他在這裏受苦。

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,走了這麽久的路,傷口已經裂開了,鮮血順著肌膚往下流,打濕了已然變紅的衣裳。

蘇立陽嘆了口氣,心中思索要怎麽盡快離開這裏。

“公子——”“桑姑娘——”

忽然,蘇立陽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,雙眸變得犀利屏氣凝神仔細聽著。

“公子——你在哪裏——”

一個熟悉的聲音隨風飄進蘇立陽的耳中,他眼睛一亮,是青山的聲音!

“我...”剛要高喊,傷口卻傳來撕扯的痛,蘇立陽痛的面色發白,停住了喊聲。

想起以前跟青山常用的暗號,蘇立陽擡手兩指成環狀放進口中,一聲響亮的哨子聲傳出了很遠。

正帶著人進山尋找的青山聽見熟悉的哨子聲頓時一驚,連忙擡手示意跟來的官兵不要出聲,擡手吹了一個哨子,等了一會果然聽見兩聲一長一短的哨子回應聲。

“公子在那邊!”

青山驚喜地瞪大雙眼擡手朝蘇立陽所在的方向指著,擡起腳跑了過去。

確定是青山找到了這裏,蘇立陽的心也放了下來,他扭頭看向桑遙,語氣高興地道:“桑姑娘,我們有救了,青山帶人找過來了。”

桑遙感覺腦袋變得好重,身體到處都變得酸軟起來,呼吸之間一片灼熱,聽見蘇立陽的話,心中一喜,勉強擡起頭道:“真的太好了!”

蘇立陽見她面色有異,剛要起身過去查看,身後卻傳來了聲響。

“公子!”從樹枝中鉆出來,青山見蘇立陽站在那裏,表情激動地跑了過去。

“公子,我終於找到您了!我都快擔心死你們了!”青山激動地雙眼通紅,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微微哽咽。

蘇立陽笑了笑說道:“好了好了,我們都沒事,不用擔心了。”

青山見他衣裳染血傷口開裂,連忙朝身後十幾人喊了一聲,一個身穿灰色短打的中年漢子背著一個木頭箱子走了過來。

“趙大哥,快給我家公子看看傷。”青山道。

姓趙的漢子點點頭,走到蘇立陽身邊解開他的衣裳看了看,又擡起他的手把了脈說道:“傷口問題不大,裂開了,一會我給他包紮一下就行了,再就是因為失血過多,身子有些虛弱。”

青山放下心來,上前攙扶蘇立陽道:“公子,咱們回去吧。”他指著那十幾個人道:“公子,這些夥計都是咱們分店裏的夥計,王老板一聽您出了事,連夜找了人天一亮便跟我上山來了。”

蘇立陽點點頭,擡手朝眾人行禮道謝,他問青山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那幫劫匪,青山道:“沒有,在來的時候我已經去報了官,府尹大人已經派兵進山了。”

蘇立陽點點頭,青山扶著他就要走,完全忘記了旁邊的桑遙,蘇立陽卻沒有動朝桑遙道:“桑姑娘,咱們回去了。”

桑遙擡起頭耳邊傳來嗡鳴聲,她朝青山笑了笑,扶著石頭站起身說道:“青山小哥的傷怎麽樣了?”

光顧著蘇立陽,卻把桑遙給忘了,青山尷尬地撓了撓腦袋,道:“桑姑娘,你沒事吧?我就一點皮肉傷不礙事。”

桑遙點點頭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,蘇立陽見她神情不對,剛要讓青山去扶她,便見桑遙剛邁出一步整個人便倒了下去。

“桑姑娘!”二人齊齊驚呼,蘇立陽記得幾大步走過去,不顧身上的傷,將桑遙抱起來,觸手滾燙,蘇立陽面色一變對姓趙的漢子道:“趙大哥,勞煩你給她看看。”

那漢子快步走過來,摸了摸桑遙的額頭,面色嚴肅道:“她什麽時候開始發高熱的?”

蘇立陽想了一下,說了個時間,又說桑遙應該是昨夜受涼導致。

那漢子道:“趕緊回去,她燒的厲害,再不治療恐要燒壞腦子。”蘇立陽面色一變,那漢子朝身後喊了一聲,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走了過來,“柱子,將桑姑娘背著,趕快下山去醫館。”

“知道了趙叔。”柱子蹲下身背起桑遙,快步往回走去,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。

一個時辰後。

蘇立陽坐在包紮好傷口坐在桑遙床前,“大夫,她情況怎麽樣?”

收了脈,大夫道:“風寒入體高熱不退,有點嚴重,我先開藥。”

大夫走了,蘇立陽坐到床榻上,看著臉頰潮紅嘴唇蒼白的桑遙表情很是心疼,都是因為救自己,要不然她也不會生病。

“青山。”蘇立陽喊了一聲,青山走了過來,“公子。”

“你去跟大夫說,一定要用最好的藥,請他無比全力醫治桑姑娘。”

“是,公子。”

次日。

桑遙是在一陣顛簸中醒過來的,睜開眼,瞧見是馬車的車廂,眼神移動便見到旁邊閉眼靠著的蘇立陽。

“蘇、蘇大哥。”桑遙聲音虛弱地喊了一聲,蘇立陽立馬睜開眼見她醒過來表情變得高興起來。

“桑姑娘,你終於醒了。”蘇立陽伸手將她扶了起來,轉身拿出一個水囊遞了過去。

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,桑遙伸手撩開車窗簾,入眼是橘紅的夕陽,她問道:“我們現在在哪啊?”

蘇立陽道:“還有兩天就能到京城了。”

雖然他們一個生病一個身上有傷,但蘇立陽卻不想再耽誤時間,便讓青山找了一架最好的馬車,不快不慢地往京城趕去。

桑遙哦了一聲,神情倦倦地又躺了回去,一覺睡了十幾個時辰,現在除了頭還有點暈,已經沒什麽大礙了。半晌,似乎想起來什麽,擡手摸了摸身上,什麽也沒有,嚇得立馬坐了起來,腦袋猛地一暈朝一旁歪去差點磕到木頭上。

“小心點。”蘇立陽嚇了一跳,連忙伸手扶住桑遙,“你剛醒,動作不要這麽猛烈。”

桑遙面露焦急,“蘇大哥,我身上的衣裳是誰換的?我的東西怎麽都不見了?”

那是她最重要的東西,因為擔心京城路途遙遠路上會出意外,她便將東西放在身上的。

蘇立陽連忙安撫道:“冷靜點,別慌,東西在這裏。”

蘇立陽將一旁的小箱子打開,從裏面拿出一個小布袋,打開了將東西拿出放在桑遙手上。

“還好沒丟!”桑遙高興地將玉牌撿起來,摸摸擦擦翻來覆去地查看著。

蘇立陽面色古怪,眼中浮起一絲嫉色看著桑遙手中的東西,那是一塊白玉制成的巴掌大小的玉牌,雙面雕刻了精美的圖案還有袁錚的名字。

“這個對你很重要嗎?”見她這般欣喜,蘇立陽語氣古怪地問。

桑遙沒有擡頭,點點頭道:“這是袁大哥送給我的,對我來說非常重要。”

蘇立陽心中頓時感覺不是滋味,悶悶地扭過頭去,這塊玉牌還是他送給袁錚的,是有一年袁錚生日,他請京中最有名的雕刻師制作的,袁錚很喜歡便一直帶在身上。

桑遙撫摸著玉牌,臉上滿是溫柔,蘇立陽見了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泡在苦水裏一般,難受的緊。

第五日的傍晚,他們終於抵達了京城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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